暗河传.坏坯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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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霄城的暗潮涌动,最终以苏昌河坐上暗河大家长之位、苏暮雨任命苏家家主之位而彻底结束。
暗河迎来了百年来的大洗牌。
而他苏昌河是有史以来第一位以无名者当上大家长的人物。
白鹤淮携苏暮雨一道去了南安城开了间不大不小的小诊所,而她选择暂时在九霄城落脚。
“大家长,好大的威风呢。”
这间小院与那个人迹罕至的小草庐有几分相似,院子里都种了棵枝繁叶茂的梨树。
而此刻,江湖上臭名昭著的送葬师,当今暗河的大家长就这样懒懒散散的依靠在粗壮的树干上。
视线毫不避讳的落在院子里忙忙碌碌的纤细身影上。
她说话时,视线也并没有看过来,专注的看着眼前袅袅升起青烟的药壶,熟悉的淡淡的药苦味在空气中弥漫。
苏昌河轻笑一声,把玩着手中的寸指剑大步往前。
“那也没有白医师威风,敢对大家长招呼来招呼去。”
她瞥了一眼对方那副洋洋得意的嘴脸。
正午赤金色的阳光从梨树间的缝隙洒落,像细碎的星光遗落在少女的半面侧脸。她就安静的坐在树下,注意力尽数落在冒着滚滚热气的药壶上,连他也分不到几分注意。
苏昌河在她另一侧空余的位置坐下。
像他这种喜欢斗争、利益为上的小人,在此刻竟然也感受到几分诡异的安心。
暗河里的事情很多,多到让他时时刻刻都觉得烦躁,脑子里总是会不自觉想起熟悉的笑颜。
亦如两年前那般,做什么都有她的身影。
“喝了。”
他罕见的走了神。
等回神之际,就已经瞧见白鹤衣将褐色的药汁倒在瓷碗中,浓厚的苦味在顷刻间变得令人作呕。
苏昌河侧眸看去,少女正认真弯腰收拾地上的狼藉。
见他久久没有动作,又有些不满的将瓷碗推近了一些。
犹犹豫豫了好一会儿,才又从腰间的荷包里拿出两块凹凸不平、镶嵌着花生碎的榛子糖。
一副斥责“他很贪心”的模样。
“暗河大当家怕苦,说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。”
苏昌河垂眸看向少女的手心,手指葱白纤细,指尖带着淡淡的粉色。甜腻的榛子糖安静乖巧的躺在她手心。
“吃不吃,不吃我不给了。”
少女不满的抱怨声也带着娇嗔。
一点也不像在发脾气,反而像是在对他撒娇,就像路边给了点吃食的小狗。
苏昌河接过了她手中的榛子糖。
“小气。”
他的声音不大,但也足够白鹤衣听的清清楚楚。
白鹤衣不满的瞪了一眼他。
“你才小气,我若是真小气,这药膳哪里有你的份。”
她本来可以跟着姐姐离开这个是非之地,却在看见苏昌河孤零零一个人面色苍白站在城口,一时心软留了下来。
“你果然是个坏坯子。”
小姑娘的话很多,稍不满意就要絮絮叨叨的说上许久。
苏昌河将桌上的苦的令人作呕的药膳一饮而尽,又将那块榛子糖一并送入口中,才笑吟吟的看向对面正数落他无数缺点的人。
不烦。
很有意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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